红尘•祭（29）
墨燃把红莲水榭里的床榻原封不动地复制了一套放在了这里的卧房，除了没有凌国皇室徽记，什么都是一样的，特殊的用料，特殊的工艺，还包含着一些墨燃疼爱晚宁的小心思。
墨燃身为火木双系精华，体力没有受到灵核隐疾的影响，好到令人发指。床榻一夜都在嘎吱作响，让人脸红心跳。如果不是特制的床榻，晚宁真的担心会塌掉。
“还好落了结界，否则明天都不用见人了。”蒙着眼睛的晚宁忽然想到这一层，心里不由得感到庆幸。
墨燃在这种事情上颇有天赋，不像晚宁一直都有些放不开，有些青涩甚至笨拙。晚宁有时都不能理解墨燃为什么会如此痴迷于和自己做这种事。可墨燃就是喜欢着、执着于晚宁，纵然有弱水三千，他只取晚宁一瓢饮。
缘，妙不可言，让人沉醉。
次日巳时三刻，晚宁浑身酸软地在墨燃怀里醒来。睁眼一看又是日头高照，早膳又差一点变成了午膳，晚宁不禁有些难堪，心头起了一丝懊恼。
晚宁是个很自律的人，如今却被坏小子墨燃带歪成这样，不由得气急败坏地拧了墨燃好几下。始作俑者墨燃美滋滋地躲避着晚宁的殴打，又开始嘴欠：“春宵苦短日高起，从此君王不早朝”。
晚宁闻之黯然道：“哥哥，我不想成为那祸国之人。我们此行还是要抓紧些，得了灵药后，早日回朝，莫要耽误了国事。”
墨燃见晚宁不快，赶紧温存哄道：“晚宁宁，是哥哥言错，你文能提笔安天下，武能上马定乾坤，乃是天纵奇才，哥哥福星高照，才有幸得你倾心相待，刚才是哥哥得意忘形、胡说八道。那些祸国美人，除了长得和你一样好看，其他方面根本和你是泥云之别。”
“哥哥不要拿好话哄我，临安是有名的富贵繁华地，呆久了也许会消磨人的意志，让人耽于玩乐。咱们不可久留，要尽快出发去雪谷办事。”
“好，都听晚宁宁的。不过这两天还走不了，早上刚接到无影灵蝶传讯，雪谷仍是晴空万里，没有下雪的征兆。他找人观了天象，估计六七天后会有一场大雪。”
“那哥哥想怎么安排这六七天行程？”
“我们两天后从此处出发，驾驭仙舟，路途上估计要两天，到那里修整两三天，等到下雪，就可以入雪谷了。”
“这两天我们在临安做什么呢？”
墨燃待要回答：“吃饭睡觉打萌萌。”
看到晚宁一脸清正严肃，忽然有些说不出口来，遂一本正经回道：“墨芸下午会派人送来几套特制的适合去雪原的御寒的衣物。前些年她曾与医圣进雪谷采过霜华雪莲，比较熟悉情况。”
“另外她说她师尊目前正在燕北边地游历，已给了我联系医圣的方法，到时万一需要医圣帮助，也方便寻找些。”
“其他出发前准备工作已安排给萌萌去做，晚膳前就会准备完毕。明天上午，我们三个再一起检查一遍，应该万无一失了。”
晚宁听到哥哥没有耽于玩乐，一直都在操心正事，心內稍宽，脸色也好看起来。
墨燃见晚宁脸色放缓，又高兴起来。他伸手揉捏着晚宁的腰部：“晚宁宁夜里辛苦了，一会儿我把早膳传到榻上吃吧。”
晚宁待要不依，但全身确实酸软不堪，此时起床颇有些吃不消，只得点头道：“就依哥哥吧。”
墨燃唤人进来服待晚宁洗漱，晚宁有些不好意思：“在床上洗漱，成何体统。我要起来。”
墨燃连忙按住，宠溺地揉了揉晚宁的头发，“好，不要他们进来，哥哥服待晚宁宁洗漱。”
“哥哥不可。晚宁受不起。”
“有何不可，哥哥愿意，哥哥心疼晚宁，喜欢这样子待晚宁，这样子我心里才踏实、才安逸。”
墨燃拿起帕巾给晚宁擦拭脸上的水珠，“有什么受起受不起的，我疼你是应该的。何况，”墨燃嘴角现出一丝坏笑，凑在晚宁耳边嘀咕了几句，晚宁脸上红云烧起，含怒带嗔地看着墨燃，狠狠拧了他好几下。
墨燃从来都经受不住晚宁这样待他，嘴里嘟哝道：“晚宁宁，你又勾引我。”脑袋伸过去凑到晚宁脸上亲了好几口，手也伸进去揉捏了起来。
“哥哥，我饿了，要吃饭。”晚宁吃饭的决心帮助他抵抗住了墨燃的诱惑。
“那吃过饭，我们小憩一下？墨芸派的人申时才来。”
晚宁看着墨燃漆黑眼眸中滚烫的欲望，自己心里也热起来，一股酥麻的仿佛过电般的快感，如被羽毛挠动般传过来。
他忽然想到每次共赴极乐时，那种血脉贲张，头皮发麻，体温升高、全身颤抖到抽搐的感觉真的让人食髓知味，欲罢不能。
哥哥的惊人的体力和热情多年如一日地倾注在自己这里，彼此的契合又岂是一句神仙眷侣可以概括的。
亦师亦友又能给他带来如此快乐的，这么好的哥哥，他心甘情愿地永远追随和仰望。
人间自是有情，情到深处痴绝，与风月无关，更与名利无关。
想明白了这一层，晚宁心里一片温热柔软，不由得情动，主动贴上去亲了墨燃一口。
墨燃被这突如其来的福利刺激到了，他兴奋地睁大了眼，差点把洗漱的水泼在被褥上。他忍不住呵呵傻笑起来，亲昵地揉了揉晚宁的头发：“乖，赶紧吃饭，哥哥快忍不住了。”
…………
申时，墨芸派人把三人穿的御寒衣物送了过来，三个人试了下，都挺合身的。晚宁心中暗赞墨芸夫妻两个办事稳妥。
薛蒙脱下御寒衣，收进乾坤袋里。他看了看两位哥哥，想起中午他在临安街市上一家酒楼里吃饭时碰到的一件奇怪事情。
“老大，晚宁哥，今天中午碰到一件奇怪的事儿，我怎么也想不明白，给你们看一下，看看你们能明白不？”
“哦，什么事，还有我家萌萌小机灵搞不清楚的？
“大哥，有啊。今天这事，我把脑袋想秃噜了都没想明白。”
“三弟，说出来给我和大哥听听，看看有何奇怪之处。”
“好的，晚宁哥。”
“今天上午我带着人在街上购买咱们去雪谷需要准备的物资，午餐是在一家名唤“钱塘码头”的酒楼吃的。我等着上菜的时候，听到邻座在热火朝天地大声谈论什么事情，我觉得好奇，凝神听了下，结果给听晕了。”
“萌萌，你好歹也是五年灵核大成的天才少年，这些普通人能说多深奥的话，把你给听懵？”
“老大，这事真的很奇葩。我悄悄用记忆灵石给录下来了，你且细看。”
薛蒙把记忆灵石放在桌子上，手指捏了个法决，口中念道：“不识庐山真面目，只缘身在此山中。”灵石发出冰蓝色的光芒，渐渐显现出影像和声音来。
只见薛蒙邻桌这个饭局组合有些奇特，一桌子二三十岁的年轻人，饭局的主角却是一个大家都唤他“金哥”的人的老爹金叔。
金哥给那些年轻小哥儿解说他老爹金叔原来在一家钱庄做事，最近跟着人搞“聚宝盆”，大赚了一笔，还分到了一千多个“聚宝贝”。
“聚宝贝”可以在包括这家酒楼在内的临安城内几十家店铺消费，和南越国的流通货币“仁和通宝”同等效力。
金叔觉得这件事情赚钱比在钱庄做事容易多了，就辞了差事，专门做这个事。他不仅要他儿子加盟，还让他多介绍几个朋友给他认识，好让他把“聚宝盆”这样的好东西推荐给更多的人。
那哥几个对于“聚宝贝”这种可以用来在酒楼商铺消费的新鲜玩意儿有点接受不能。
其中有一个在店铺里做账房先生的小哥，小心翼翼地问兴奋的金叔：“聚宝贝是不是就是效力等同于钱币的虚化了的东西？”
金叔作为长年在钱庄和钱打交道的精明人，思维和口齿都比同龄人强很多。他答到：“是啊，就是这种东西。不过也不能算是完全虚化。还是有凭证的。”说完就拿出一张上面盖了印戳的有点像银票一样的东西，那个印戳的形状像个贝壳。
那年轻账房又问：“这聚宝贝能兑换成银钱吗？”
金叔似乎没想过这个问题，呆了一下：“不能，不过“聚宝盆”和很多酒楼、商铺都签的有契约，聚宝贝在这些地方都可以当钱花。”
年轻账房说道：“契约是可以撤销或者失效的，这聚宝贝不靠谱。金叔，您还是多加小心，不要投太多钱进去。”
看那年轻账房神色似乎想劝劝金叔，但老人志得意满的样子让他又不好意思泼冷水，只得悄悄提点金哥几句，管着金叔不要投入太多钱。小赌怡情，大赌伤身。虽然临安这种富庶之地，金叔在钱庄做那么久事，家底还算殷实，但若因此事亏太多钱，年龄又这么大了，肯定受不了。
墨燃、晚宁看到此处，不由得暗自点头：这个年轻账房是个明白人，心眼不错，进退有据，是个可用之人。
燃晚二人听了一会儿，总算把这个所谓的“仁和聚宝盆”听明白了，原来发起这“仁和聚宝盆”的骗子骗的是别人的本钱。
入局早，及时收手的人本钱可以通过他承诺的高利息收回来，入局越晚亏本越多。像金叔加入的比较早，这两年通过不停地买入卖出，拿到的利息和赚的差价已经达到投入的本钱的三成。
按照“仁和聚宝盆”的规矩，如果金叔能拉更多的人搞这个“聚宝盆”，他的收益率还会上调，但是他的本金的五成作为定金，永远不能撤回。
金叔没听进去小帐房的劝告，坚信自己给大家找到了实现发财梦的捷径，一直孜孜不倦充满热情地介绍这个“聚宝盆”。
邻桌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，听见金叔介绍“聚宝盆”，也凑过来说他全家都在做“聚宝盆”，回赠了很多聚宝贝，现在他家都把这家酒楼当自己家饭厅了，话里话外都是一个字“值”。
饭局终了，其他小哥儿对银钱经济没什么概念，全等着小账房发话。
小账房尴尬地笑了两声，对金叔说：“金叔，辛苦您大中午来给我们介绍这个“聚宝盆”，这玩意儿听起来听复杂的，我们还要回去消化理解一下，才能给您回信。往常也没机会和阿叔这样好这样能干的长辈一起聊天吃饭，今天我请您。”
金叔也是实在人，当然不愿意，说这个饭局是他让小金组织的，怎么能让小兄弟们破费。他说其实也不用花钱，他手里的聚宝贝都花不完。金哥也笑着阻拦，说请你们吃饭顺便介绍“聚宝盆”是他老爹差事的一部分，肯定不能让你们买单。
小哥几个只得很不好意思地吃了老人家的一餐后自行散去了。
薛蒙收起灵石，看着两位哥哥：“怎么样，这件事够清奇吧？”
“哥哥们，我当时觉得那小账房人不错，可能以后用得上，悄悄跟了他一阵，知道了他在哪家商铺做事，哥要不要找他。”
“萌萌办事越来越靠谱，这个人的情况你要设法悄悄告知你芸姐姐，她自会安排，毕竟是南越的事情，我们不好牵涉太深。”
“好的，老大。”
墨燃弹了下薛蒙的额头：“小萌萌，你立大功了。你芸姐芸姐夫估计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了。”
“我立大功了，功在何处？老大，我怎么听不明白？跟我讲讲吧。”
“问你晚宁哥吧，他学问比我好，肯定能给你讲明白。”
薛蒙转头看向晚宁，只见晚宁指间正化出两朵传音海棠，手指一点，分别向南越东宫和凌国姜丞相府方向飞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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